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吗?你如此忘恩负义,午夜梦回,难道不怕遭报应吗?”最后两句话,让张氏脸上的神情瞬间凝结。“你、你居然知晓此事?你怎么可能知晓此事?!是崔大哥告诉你的?不!不对!他那时候远在边关,难道是他回神都述职之时同你说的?他还说了些什么?说啊!她还说了些什么?!”刚刚还一副镇定模样的张蘋月,在听到崔令窈提起救命恩人这件事后,却是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死死盯着崔令窈,眼神中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执拗。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自问自答,一会儿又歇斯底里大声质问。那是崔令窈从未见过的模样。张氏无论风光还是落魄,骨子里总是有一股傲气,不愿让旁人看着她落寞的模样。哪怕是刚刚被崔令窈见到这般凄惨的模样,哪怕是听到崔令窈所说的那些关于崔府和张家的处置,她震惊,却也不肯痛哭流涕让自己的“仇人”感到一丝畅快。可如今,她却什么都顾不得了。所有的防线,好似在一瞬间崩塌。崔令窈却是突然勾起唇角,眼神中透出一股讥讽的意味。“父亲常年戍守边关,回到家后自然也是忙着与我和母亲团聚,哪有空说些旁人无关紧要的事。我会知晓此事,你说是谁同我说的?”自然,答案只剩下一个。张氏的双眸猛地睁大。“是左神谙。”崔大哥他把这件事说予左神谙听了,而左神谙当作无关紧要的小事说予了还年幼的崔令窈,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他是什么样的语气?必然,不会是珍重的。那样左神谙绝不会认为这是件无关轻重的小事,更不可能心大地说予崔令窈听。最大的可能,便是好似提起了一件逗趣解闷儿的琐事一般,随意说了出去。那之后左神谙看自己的眼神里,是不是满是讥讽?张氏开始拼命回想,想要从十年前的记忆中寻回一些蛛丝马迹。可时间太久远了。且她总是规避着和左神谙的私下见面,即便她们二人是妯娌,可她就是不愿见左神谙顶着她日思夜想都得不到的成阳伯夫人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会一遍又一遍提醒她,她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张氏的双目赤红,几欲要滴血一般。那是自己放在心间近二十年的秘密。她以为,崔珺哪怕不像自己那般在意,也总是有几分别样情愫的。不然他当年为何要救下自己?不过是后面左神谙靠着自小的婚约和崔大哥对父辈媒妁之言的遵守,才让自己有了这般永久的遗憾。可当初救下自己的举动,崔大哥一定也是一直记着的。他后面避着自己,也是不愿看到曾经有过一丝半点儿心动的人以弟妹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若他对自己全无心思,为何要避着自己?因为问心有愧,所以才不敢直视!不是如此吗?这许多年来,她都是靠着这份执念才能过活到如今的。但崔令窈的话,却是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幻想。看着张氏这般疯癫的模样,崔令窈心头的恶心几乎已经要凝成了实质。爹爹和娘亲到底是有多倒霉,碰上了崔珺和张蘋月这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