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澜对外说自家县主在小憩,而后自己将人抱进了闺房。她让暮云在外头守着门,自己则是在榻边守着。一个时辰。她想,若是一个时辰后人再不醒,她便联络离镜司。好在,不过片刻,人便醒了过来。“你倒机灵。”只这一句话,离澜便迅速反应过来。如今这具身体里的人,已经不是自家县主了。“陛……”裴玠却是曲起一条腿,右手手肘撑在膝盖处,手掌扶额,静静望向她。那眼神,平静却有一种莫名的震慑。离澜咽下去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称呼,恭顺垂头。“县主。”“聪明,怪不得离渊指派了你过来伺候。说吧,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裴玠适应得很快,已经主动开始询问接下来的安排了。离澜迅速把最近发生的事挑选重点说给了裴玠听。虽然每日离镜司都会把崔令窈的事整理成册递至御前,但裴玠每日事务繁忙,并不是有空细细看来。多数时候,都是离渊看完后,挑选一些裴玠可能会感兴趣的事单独说予他听。如今听离澜较为细致地一说,裴玠倒是觉得颇有意思。“这崔家,真是一团糟污。”他锐评道。但听了片刻,裴玠发现了些不对。“这个崔令仪,有些不对劲啊。”几乎在听完离澜叙述的瞬间,裴玠便迅速抓住了成阳伯府内的重点所在。崔令仪。这个崔二小姐,不对劲!明明她和崔令窈之前已经相安无事了那么久,虽也有嫉恨之举,但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为何就到了要人性命这般程度。毁人相貌、坏人清白、谋算名声。这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将崔令窈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程度来的。这般手段,虽然粗略,但却足够心狠。这可不对劲。若崔令仪自小就是这般狠戾性子,那无论崔令窈如何避让,她都不会轻易放过,为何会让其活到如今?若她是后天变的,那究竟经历了什么?离镜司的调查中,可是并无任何异样之处。两人没有什么明显的过节,崔令窈也并未突然得到什么偏爱或是引人妒恨的机缘,就是突然之间,崔令仪对其的嫉恨便转变成了刻骨恨意,甚至连一个过度的过程都没有。哦,对了,似乎在那之前崔令仪在成阳伯府落水昏迷过一次。但那一次落水,和崔令窈并无任何关系。那时她在自己院中,压根就没接触过崔令仪,且那日湖边后续也被张氏上上下下查过,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就是单纯崔令仪自己失足落水,和任何人都没干系。落水之后,性情大变。若是之前,裴玠或许并不会格外注意。但如今,他却是对这些事敏感了许多。这其中,似乎很有说道啊。裴玠的手指在额角轻叩几下,而后便准备坐起身。他要去会会这个崔令仪。或许,能发现些什么。突然,他只觉小腹处一阵疼痛。虽然他极能忍痛,但这疼痛传来的瞬间,还是差点让他变了脸色。离澜也发现了他动作的凝滞。“县主,怎么了?”“她,我是中毒了吗?为何会突然腹痛?”裴玠用颇为严肃的眼神看向离澜。如今,崔令窈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身体。若是崔令窈出了什么事,极容易也影响到日后的互换。离镜司的人如今怎么这么不中用了,这么多人护着一个崔令窈都护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