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那堂妹落水一事,或许,真有蹊跷……”“蹊跷?”康王妃神色顿时警觉起来。因着隆嘉的事,她只吩咐了底下人去调查落水一事,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在她看来,那大概率只是崔二小姐失足坠湖。寻常人便是要对其动手,也不会挑那样一个时机。人太多了。虽说人多好下手,可人多,也意味着暴露的风险就会更大。若说只为了让其落水,总有些不至于。“是,今日我从湖边经过的时候,也是脚下一滑。若不是婢女搀扶及时,怕也是有落水的可能。后来,我仔细瞧了瞧,那石板路上竟是有一处涂抹了清油。春日里的绣鞋多是轻薄,踩上去难免会打滑。或许,二妹妹落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原本不欲说出此事,怕惹祸上身。但王妃待我如此亲厚,我担心是否有旁人想要借此花朝宴生事,届时破坏王府名声。所以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说出来更好一些。”清油?康王妃蹭一下站起身。“哪里来的腌臜东西,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使这样的手段!”她只觉仿若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她自觉治家严谨,府里除了早些年那位庶妃,这二十年间从未有过出格之事。不料这花朝宴上竟是意外一桩接着一桩。若不是温元县主出手相助,她能够想象明日过后康王府的名声会成为何等模样!自家女儿与人私通被人目睹。花朝宴上贵女落水。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她家王爷来的?康王妃不由多想几分。崔令窈淡淡垂眸望向自己手上的镯子。张家想要对自己动手,自恃能够不被查出。她倒想看看,在自己给康王妃指明方向的前提下,张家到底有没有那天大的能耐。至于答应陛下要在花朝宴上引起信王注意……她想,只要康王府今日这般动起来,信王应当就会注意到自己了。自己主动到信王眼前表现,那是落了下乘。只有让他自己注意到,那才会真正引起兴趣。还有崔令仪,想来她此刻也应当醒过来了。不知得知这个结果,她会不会难受到想要呕血呢?原本,崔令仪当在康王府的厢房中歇息。毕竟康王妃都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了,传府医的人也已经去了,自然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但崔翾主动提出,说自家小妹素有旧疾,如今落水恐激起旧疾,府上有之前用惯了的府医,对其往日用药和身子情况都最为熟悉,倒不如回府诊治。康王妃当时急着隆嘉县主的事,哪里有空去顾及这点子小事,摆了摆手直接便让人走了。就算成阳伯府因此记恨于她,她也并不在乎。康王府在宗室中地位特殊,她根本不畏惧一个伯爵。哪怕成阳伯是奉国公一脉的人,她也没有怵的。就算奉国公亲至,难道还敢对当朝王妃如何吗?崔令仪回到成阳伯府后惊动了不少人。老夫人原本“病着”,但听到崔令仪昏迷着回来,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前去看望。这几日府里出了太多事,老夫人只觉身心俱疲。即便做好了崔令仪出事的准备,但见到躺在床榻上的崔令仪那一刻,老夫人一个踉跄,若不是豆蔻扶得及时,她怕是要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