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郊外。姜月盈跪坐宋景泽的坟茔旁,低声细语地说着她与宋眴之间发生的种种。时不时,她还会停顿一下,询问宋景泽的意见,不过,与之前她来的每一次都相同,回应她的唯有那悠悠掠过的风声。时光悄然流逝,穗穗已经给姜月盈换了三个金丝暖炉了,姜月盈还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完。直到晌午后,她才终于起身,登上回程的马车。然而,才行至一半路程,马车突然猛地一歪,车轮陷入了泥泞之中,好在颠簸不重,车内的主仆二人都未摔着。“大奶奶,对不住,奴才一时不慎,把车驾歪了。”车夫孙泰慌忙告罪,连连甩鞭,可任凭马匹如何挣扎,车轮依旧纹丝不动。姜月盈见状,便带着穗穗下车,两人合力推车,可泥泞湿滑,车轮反而越陷越深。“再试一次吧。”姜月盈无奈道。这两日天寒地冻的,虽过了晌午,但路上大多地方的土地依旧冻得硬邦邦的,旁边的路都是好好的,只有这处泥泞不堪,而孙泰偏偏这般不小心,把马车驾到了这处。“我数一二三,孙泰,你牵着马往前拉。穗穗,我们俩一起使劲儿推。”姜月盈有条不紊指挥着。“是,大奶奶。”两人连忙应声。“一、二、三,使劲!”霎那间,三人铆足了力气。却在此时,轮胎发出“咔吧”一声脆响,姜月盈急忙俯身查看,随即叹息一声:“哎,来的时候好好的,这下回不去了~”“姑娘,这可怎么办?”穗穗有些发愁,一脸无奈。因是来祭拜宋景泽,姜月盈不愿人多打扰,每月都只带一个车夫同行,如今马车坏了,这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倒是麻烦。“没事。”姜月盈却十分淡定,今日虽冷,但不下雨,时辰也尚早,于是她便吩咐:“孙泰,你骑马回府,再叫一辆马车来接我们,我们在这儿等着。”孙泰面露难色:“大奶奶,奴才哪能把您独自丢在这荒郊野地?”姜月盈环顾四周,此处人迹罕至,看着似乎不太安全。“罢了,你把马牵上,我们一起往回走吧。一个时辰应该能到家。”穗穗从马车上拿了金丝手炉,便与姜月盈一同向前走。那辆马车虽贵重,眼下还是人身安全要紧。约莫走了一刻钟,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三人赶忙靠边,准备让马车先行通过。谁知那马车驶过他们后,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走下来的竟是贺知年。他下车后,脸上也有些许惊讶之色,对着姜月盈拱手道:“我还当是看错了,宋夫人,怎么到这荒郊野外来散步了?”姜月盈神色淡淡:“贺世子说笑了,今日出来祭奠我夫君,不料马车半路坏了,正要走回去。”“走回去?回城路远,我也办完事准备回城,不如我送夫人一程?”“不必了,不打扰贺世子。”姜月盈微微福身行礼,随后便绕过贺知年,准备继续前行。她本不是过分谨慎之人,可想起那日宋眴听闻贺知年名字后,那般失控,甚至不惜用强,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一个时辰而已,也累不死人,总比再让宋眴知道了吃醋强些。然而,她才走出几步,贺知年却又追了上来,语气诚恳:“不过是顺路,既然遇上,宋夫人也不必如此见外。”“恐怕不妥,多谢贺世子美意。”姜月盈依旧语气疏离,拉着穗穗加快脚步,匆匆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