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抱谁?散去眼前的云雾,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你……到底是谁?

    探索着,唇贴上她的额,顺着五官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尝到她面上的泪痕,我轻轻问道:“盈盈……”

    怀中的人身子一僵,轻叹了一声,更紧的拥住我,说道:“我是盈盈……”

    “不……我不能……”神志略略清醒,我一咬牙推开了她,远离了清香的环绕,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几乎连撑住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就当是满足我这唯一的愿望,只要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她轻轻的低吟,滚烫的唇印上我的,脸上满是湿润的泪痕。

    “不行……这会害了你……不行……”神志在她持续不停的细吻中缓缓消失,抗拒,却又无法抗拒,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不知是要推开她,还是要将她拉得更近。细嫩的手像是带有魔力,身上凡被她触摸到的地方,都如触电一般,敏感中带着刺激,既害怕,却又渴望。

    她的唇停在了我心口,舌尖顺着那道伤痕轻轻擦过,激起一阵颤栗,脑中忽然出现凤翔妖异的脸,似哭似笑,朝向我举起手中的发簪……

    “不!”满腹的欲念被完全压下,潮热转化成了冰冷,激动也变成了心悸。汗已变冷,粘腻在身上,已将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部浸透,我按住疼痛欲裂的额头,终于看清了这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你……”惊怒交加,如一片电闪雷鸣在脑中呼啸,刺鼻的熏香似乎能夺走思想一般。眼见她可勾魂夺魄的身体再次贴上来,清香涌进鼻中,似又将逐渐消退的火焰点燃,我全身巨震,推开了她夺门而出。

    夜深人静,晚风清冷,我迎着风不分东南西北狂奔。城外密林重重,树影幽深,看不清星月明辉,听不到夜枭哭号,所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一直未曾平缓的心跳。林幕之中,水波潺潺,我踉跄的跌进河中央,透过冰凉而清透的水仰视深霾的苍穹,明月当空,皎洁而寂静,当狂躁的热血被周身的冰冷扑灭,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进心中。

    我曾经一直以为蓝凤凰只是个坦白大胆的直性子,她不懂汉人的礼仪规矩,只是像只小猫小狗一样纯粹以亲近来表达自己的喜爱。我一直觉得因为任盈盈的关系,她不可能会将这种喜欢扩大成为占有,没想到她居然会以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待我。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占有吗?那么这天下间的女人,我又还能相信谁?眼泪算什么?哀怨又算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想想?为什么都逼着让我去接受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感情?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能与这时代的任何一个人结缘?我没有未来,又怎能对别人的未来负责?不是我没有心,而是我不敢去挖掘自己的心。

    她不应该这么做,不应该诱惑我念出那个名字。无法直视任盈盈含泪的眼,只要一想到她就会自然的要退缩到令狐冲身后。原来,这真的只是我潜意识的逃避,害怕自己当真被她眼中深绵的情意打动。

    温柔的背后只是纯净的爱吗?任盈盈的矜持让她只能以眉目传达自己的心事,如果失去了道德的枷锁,她的眼里还会出现委屈的泪光吗?爱的最终目的只是欲,不管是凤翔还是蓝凤凰都清楚的证明了这个事实。某人曾经教育自己的儿子,说千万不要相信女人,傻傻的我却现在才知道女人的可怕。

    静默的躺于水底,我承受暗流的冲击,仿佛这样就能将扰乱心绪的杂念冲走。水之净,水之静,随着冰冷涌入心中,那些对着我的温柔,悲伤,热情,欺骗,现在看来都是为了彻底的占有。凡人的爱就是这样的肤浅吗?那我又为何要为这种可笑的感情心神不宁?

    等到所有的激情全都随着时间而淡漠后,或许我会发现那些曾经的悸动,只是一种幼稚肤浅的渴望而已。既然起点与终点皆为淡漠,到不如让它就这么永远的淡漠下去。

    水至清则至净,将表象下的一切全部看透,心也就再也不会被那些杂念所惑了。

    阳光代替了月光照耀进水中,将这混沌的世界映射的清晰有如无物。情,爱,不过是水月镜花,从水下看水面的一切都是那样朦胧美好,其实也不过是些飘零的落叶而已。我若真为这些幻象沉迷,我也就不是我了。

    从水中出来,我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站在河边吹风,人欲爱我,未必便一定要我去回应。为何要逃?这又不是我的错。我不相信在情之一字上的决绝,今生还会不如前世的那个痴丫头,就让那些自责,那些愧疚,那些不安随风散去吧。

    平生逍遥,问心无愧,本就与我无关的事我也犯不着去想那么多。因为她们一相情愿而脱轨的命运如要扶正,恐怕我又要想点损招出来了。那些恼人的纠缠,就让它在五岳并派后了结,我背不了的情债,全部都交由那个本来是主角的可怜人去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