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酒楼,溢满了杀气,我站在众多的刀剑当中,摇摇欲坠。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下了毒不够,还派这么多人包围我,到底是谁如此重视我?总不会是那个已经成了太监的杨莲亭吧。

    我很想笑,也没必要憋着,就站在包围圈里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得浑身无力,腹痛欲裂。杨莲亭成了太监,居然还没有失宠,看来他是因为同病相怜,才更加牵动了东方不败的恻隐之心。那俩人玩过家家,本来还能勉强算做一对夫妻,现在成了这样,这个丈夫的角色又该谁来扮演?可笑,太可笑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因为什么都听不到。昏花的眼前,刀剑的冷光不停闪烁,被冷汗浸透了的身体,反应也开始迟钝起来。我应该庆幸这次来的并没有多少高手,让我能在倒下之前有机会冲出这个棺材一样的酒楼。

    我不会杀人,但也不能坐以待毙,身体虚弱无力,根本没办法与他们大度的周旋,惟有以酒凝冰,将大片的生死符撒向四周。流动的内息带动了毒素的运行,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减弱,手脚冰凉,失去了一切的触觉,脑内还保持着一线清醒,于众人躲避冰片之时冲出了酒楼。

    也许是我的视力也被毒素影响了,天色阴暗的如同黄昏与深夜的接壤,来往的每个人都诧异的看着我,好象在冷观一场正在拍摄的天方夜谈。我不知道该向哪逃亡,只是想要甩脱身后紧追不舍的杀手。

    我不停的跑,不停得跳,街道逐渐稀落,昏暗的视线内出现一片葱郁的竹林。翻进院墙,我再也无力站立,跪倒于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以祈求的目光望向院中两个模糊人影,而后光明完全成为了黑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灿烂的阳光。琴声清越如泉水丁冬,沉静而又舒缓,让人的心情跟着一道平静下来,就像是坐在深山的清泉边,惬意的呼吸着自然清新的林木气息。

    那琴声来自于隔壁的房间,曲调柔和,若含情却又有意掩饰,就像是害羞的少女一般,这弹琴之人,莫非是个姑娘?对了,我不是中了毒被一大群敢死队追杀着吗?记得昏过去前跑到了一所竹院,里面好象有两个人。环顾四周,屋舍相当简单,透过窗还能看到院外隐隐的竹林。

    我得救了,救我的应该就是院里那两个人,他们什么身份?怎会有这种烈毒的解药?日月神教的杀手又被怎么处理了?双方有多少人员伤亡?

    我自床上坐起,浑身无力的感觉依然明显,毒虽解了,身体却没那么容易复原,毕竟那种药带有麻痹性质,副作用难以想象的强烈。现在这个状态,要再遇上杨莲亭的人,我可能只有伸出脖子给别人抹的份,这户人家底细不明,也不知是敌是友,万一里头住的是东方不败,我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支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干巴瘦的小老头端着一碗直冒烟的东西走了进来,见我坐在床上,惊喜得大叫道:“姑姑,他醒了!”姑姑?小龙女?

    “恩,知道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在隔壁,虽然故意装出冷淡的语气,却演示不住话语中的喜悦。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啊,一样的喜欢装深沉。

    “请问,我的毒是你们给我解的吗?”此问题不问清楚我无法释怀,虽接过老头手里的热粥,却始终没动勺子。

    老头笑道:“你先吃,吃完再告诉你。你中的毒性子极烈,普通人碰一丁点不出片刻就会毒发而亡,你虽保住了性命,却也大伤元气,不好好补一补,你这功夫怕是就回不来了。”功夫能通过补品补回来吗?无稽之谈。

    我最不擅长忤逆老人家,瞅瞅人家和蔼的微笑,关怀的眼神,感觉不到什么威胁,只能勉为其难的把粥喝完。粥里或许放了些别的什么东西,一股草香味,只是我尝不出来是什么。说来真是惭愧,亏我还自诩有二两医术,结果连什么药什么味都搞不清楚,酒里明明品出了异味,却不知道那是毒药,以后这种亏还不知道会吃多少。

    “公子因何得罪了神教?遭人追杀?”老头接过碗,开始打听我的悲惨遭遇。要说吗?那好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大想说。

    我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道:“既是得罪,怎样得罪有何关系?横竖都是一死,要原因又有什么用?”

    老头呵呵笑道:“你看的到开,只不过,我们救了你,总该知道你是什么人吧。”

    “杨清风。”我看了看老头,跟着问道:“那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会有日月神教的解药?”

    老头呵呵笑了起来,没有回答,端着空碗出去了。我靠在床头看着大开的门,外面的竹院中,几只小鸡正悠闲的漫步,很像是普通的农家院落。洛阳城里,与日月神教有关的人好象只有个绿竹翁和任盈盈,不过……不会这么巧吧,任盈盈没理由因为一个陌生人而跟杨莲亭翻脸的吧。有点迷糊啊……

    我扶着略有头晕的脑袋重新躺下,外面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听不大真切。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暖洋洋,把人的瞌睡全部引出,无法抗拒。我合上眼睛,只听到有个轻柔的脚步迈进门来,幽幽的清香融入周身的空气,意识逐渐模糊,在那只柔嫩的小手抚上我额头的同时,我再次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