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谨没搭理齐书羽,施施然地给舒亚男斟茶。“试一下这个茶。还行,西湖龙井,老板是讲究品质的。”“西湖龙井,绿茶吗?”舒亚男道了谢,随口问。“对,绿茶。这里的绿茶味真的太浓了点。”沈司谨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这句话的尾调作了强调,有种若有若无的刻意。齐书羽脸色微微一滞,但转瞬又恢复嫣然笑意:“亚男,你喜欢喝绿茶吗?我下次给你带些,上好的太平猴魁,茶味浓郁。”舒亚男连忙摆手:“你客气了,我不懂茶,随便喝的。不是沈总和我说,我哪里知道什么红茶绿茶。”齐书羽目光转向沈司谨,笑着说:“沈总看来对茶很有研究。”沈司谨侧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两人视线相撞,包厢的空气瞬间都有点不寻常。“还行,鉴别绿茶还是有一套的。”沈司谨收回目光,嘴角含笑,可眼神冷寒。舒亚男对身边的暗涌流动一无所知。她觉得齐书羽就这么站着说话,有点不太适合,让他走吧,好像又过于冷漠。她看了一眼沈司谨,见他没有招呼人坐下的意思,也不好招呼齐书羽坐下,有点尴尬,于是便问他:“你坐哪边?”她原意是想暗示齐书羽是不是要坐回自己的包厢了。可齐书羽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一屁股在舒亚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冲包厢的镂花窗格外打了个手势:“我就在那个包厢,一抬头就能看到你。我们很近的。”沈司谨周身的气压更加低了。他冷冷地出声:“亚男,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里太聒噪了?”舒亚男没有多想,随口答:“还好,这里环境很清净。”齐书羽轻笑一声:“我也觉得还好。就是我一个人吃饭,不是清净,是冷清,我好羡慕沈总——你们啊。”舒亚男见他又露出黯然的可怜神色,她替别人不舒服的毛病又犯了。能来这个地方消费,齐书羽应该也不是普通人。一个有钱人连一个吃饭的同伴都找不到,平时应该是挺孤单的了。“没事,下次,我们可以找机会约起。”她对齐书羽笑笑。舒亚男觉得自己把话暗示得很明白了,“下次”,这次就各吃各的吧。沈司谨差点把手里的茶杯都捏碎了。他瞬间抬起眼皮,目光锐利,直直扫向齐书羽。齐书羽没看到到他的目光,托着腮,侧脸对着身旁的舒亚男,一脸落寞惆怅:“只能等下次吗?”舒亚男有点尴尬地笑笑。她觉得,齐书羽这人怎么像个孩子那样粘人呢。他这架势好像要和他们拼桌似的,沈司谨会不会不高兴?想到这,舒亚男侧眸看了看沈司谨。这个男人神色平静,虽然看不出什么,可她分明感觉到,他不高兴了。她为难地抿抿嘴,正想着怎么开口委婉地请走齐书羽。这时,有服务生陆续上菜了。沈司谨自顾自地给舒亚男开始夹菜,不再给齐书羽一个眼神。舒亚男更加尴尬了,只得硬着头皮对齐书羽说:“你包厢的菜上了吗?不回去吃饭吗?”齐书羽一脸黯然:“可能吧。那我先过去了,不耽误你们吃饭。唉,我一个人吃,应该也会吃得挺开心的吧。”他说到后面,语调越发低落。舒亚男只得伸手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那你还不走?”沈司谨突然出声。都是男人,齐书羽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吗?沈司谨的耐心已经用光,这个不识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还没装够吗?他一边吃着菜,一边冲齐书羽眯起了眼睛。舒亚男见沈司谨好像要发脾气了,毕竟是老板,他要发起脾气来,齐书羽一个员工,肯定会遭殃的。于是,她连忙推了齐书羽一把:“那你快回去吃,吃得开心!”齐书羽耷拉下脑袋:“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用餐了,我走了啊。亚男我们下次约哦。”好不容易等齐书羽走了,舒亚男微微吁了一口气。“他是谁?”沈司谨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问,“刚才听他叫我沈总,他怎么知道我的?”“他其实就是我们集团的,海外业务部的同事。不是管理层人员,刚回国不久,所以你可能没留意过,我也是最近才认识他的。”沈司谨听舒亚男这么说,嗤笑一声:“看来海外业务部该整顿整顿了,这种素质的人都能让他随便进来。”舒亚男听他语气不善,连忙帮齐书羽解释:“你是不是觉得他刚才对你这个老板不够礼貌?他可能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不太懂国内的人情世故,但人还是很热情很不错的。”她见沈司谨的脸色还是不好,又解释说:“他和我说,回国后,给大家送奶茶约饭什么的,都交不到什么朋友,说得挺可怜的。我觉得大家同事一场,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孤立一位同事,这也不利于我们集团员工文化建设,对吧。”沈司谨挑挑眉:“哦?听起来,你挺为公司着想的。”“那当然。”他没有再说话,无奈地晲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心真大!齐书羽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包厢里的舒亚男和沈司谨。他看到沈司谨给舒亚男夹菜、倒水,一点总裁的架子都没有,殷勤备至,果然是想追他喜欢的女人。不过,舒亚男的态度看起来坦荡自然,对沈司谨没有什么暧昧。也就是说,总裁和他是同一起跑线。他的机会大着呢。想到这,齐书羽勾起了嘴角。吃过饭,齐书羽又跑到舒亚男和沈司谨的包厢和他们告别。“两位,我先走了。亚男,我们改天约哈。”他无视沈司谨板着的脸,亲亲热热和舒亚男聊了几句,刷了一波存在感,才慢条斯理地走了。舒亚男坐沈司谨的车回家,她觉得身边的男人今晚情绪始终有点不对劲。车内气氛压抑,她就不多说话了。快到家的时候,沈司谨突然冷冷地说:“以后少和刚才那男的接触。”舒亚男疑惑:“为什么?”沈司谨语气不容置喙:“没有为什么。”憋屈的沈总觉得,看那男的不爽,要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