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看不清,触不实,像是被关在了朦胧的幻觉里,终日间只有从骨头缝里蔓延出来的疼痛、麻木和浑浑噩噩。

    所以当某一天,大脑里出现近乎永无休止的耳鸣般的杂音时,她甚至还是高兴的。

    但是时间再拉长,习惯成自然,就像是吃多了苦便习惯了苦的孩子一样,那些杂音仿佛也成为了“寂静”的一部分。

    她又“听不见”了。

    ……世界是寂静的。

    所以,当死寂了两年的脑海里,突然出现极其清晰的【声音】时——

    【你活不长了。】

    充斥着沉郁和压抑的思维里,在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才极其缓慢且极其艰难的凝聚起来了一抹浅淡的,代表惊愕的思维。

    【这里是医药科技监护模拟计算与数据分析系统1314号!你可以叫我药药。我知道你到底是一种什么病,也知道该怎么治疗,我可以让你痊愈!】

    ……

    【啊噢,你真的已经快不行了,先给你来一针缓和剂提提神!然后咱们再接着谈~】

    大概十分钟后,宴怀雀缓慢的转动了一下眼珠。

    【……】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活泼的小奶音再次响起,兴高采烈的:【刚才已经给你扎了一针了,有什么感觉吗?】

    宴怀雀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同。

    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该怎么才能提起“情绪”,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努力了两次想要“想”些什么,但是都失败了。

    奶音系统却像是已经感受到了那份挣扎与努力,声音仍旧是活泼而又灵动:【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鸭!】

    话语的含义已经辨别不清,心底只剩下那份充满了震动的情绪。宴怀雀恍惚间,感觉自己“听”到的是“春天”。

    又仿佛是“看”到了小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把着线,脸上大大的笑容,天上风筝高高的飞着,在风中划出平直的线条。

    绿野盈盈,柳树舒展着枝条,随着风缓缓的浮动着。小鸟活泼的在其上跳动了几下,圆圆的小眼睛左顾右看。

    宴怀雀仍旧麻木着,但逐渐的,却有液体很轻的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