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将那长生真人迎了进去。再然后,他们便什么都没听到了。这两人,竟像是同归于尽的死法。太后还没来得及同二人说上几句话,突然一宫女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小声在太后耳畔道。“太后娘娘,紫宸殿的总管喜禄大人奉陛下圣意,请温元县主前往百花苑一趟。”裴玠竟是动作如此之快。他倒是维护这个崔令窈。人刚进自己的宫里,他便要来捞人。怎么,是怕自己吃了这怯生生的美人吗?太后沉吟片刻,还是点了头。在她看来,如今的确是张氏疑点更大一些。崔令窈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她自己一人如何能筹谋九韶台这样大的事。便是她真有参与其中,多半也是为裴玠所利用。既如此,那她和裴玠届时一起收拾了便是。太后如今还是准备先问询张氏。若是张氏肯配合,她甚至能够将裴玠一并拉下水。“皇帝倒是有心了。既如此,砚心,你亲自将温元县主送到百花苑去。”太后正好也准备支开砚心。如今,也有了合适的理由。崔令窈先是朝着太后谢恩,而后起身看向了张氏。“叔母,那我便先行离开了。”说话间,她状似无意地微抬了下手腕,扶了扶鬓边因着行礼而有些歪垂的步摇。因着抬手的动作,手上的玉镯露出了半个角。那是一只三色翡翠玉镯,玉质温厚醇和,颜色秀雅轻灵,虽然不是极品的稀罕之物,却也颇为少见。只这一个简单动作,张氏却是感觉浑身都凉了下来。直到太后冰冷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她方才回过神来。“张氏,你可知罪?”张氏有些木楞地从椅子上起身,跪在了坚硬的金砖之上。“臣妇知罪。”她这般没有丝毫犹豫便认罪的态度,让原本准备需要上些手段的太后登时愣住了。就这么干脆?半点儿犹豫或是挣扎都没有?“张氏,你可知哀家说的是何事?你可别是病糊涂了,什么罪都敢认。”这次,面对太后的质询,张氏犹豫了几瞬。正当太后以为她要反口时,张氏却是重重叩首。“臣妇有罪。臣妇不该因着怨妒之心对信王殿下出手,不该一时糊涂酿下大错,坏了信王殿下的名声,更误伤了上官小姐的容貌。这一切,都是臣妇的错,臣妇甘愿认罪!请太后责罚!只这一切,都是臣妇一人所为,和成阳伯府以及张家无关,还请太后宽仁!”张氏竟是一秃噜将自己的罪名报了个全乎,态度别提多积极了。太后这下真的闹不明白了。“怨妒?张氏,你有何可怨怼信王的?你可知,谋害亲王,这可是大罪!不光你的性命不保,成阳伯府和张家势必受你连累!你以为此时说一句宽仁,哀家便会饶恕你?你算计的是哀家的亲儿子!你以为你逃得过?!以为这两家逃得过!”难道,张氏是打算舍弃她自己保全两个家族?太后其实并没有一并处置了这两个家族的意思。张家就不必说了,是自己在朝堂上的助力之一。至于成阳伯府,虽说不及张家那般在朝堂上有所建树,但到底是名门望族,且还有先成阳伯这个沙场牺牲的忠勇之臣。处置崔家,虽然不难,但这件事闹出的风波就有些大了。更容易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借此事故意发作崔家,是针对裴玠所看重的温元县主。虽说崔令窈和张氏隔着一层,但在外人看来,这可都是崔家人。太后原本打算的,是让张氏咬出裴玠的指使。不管是真是假,咬出来便是。届时,自己可以宽仁留她一具全尸。当然,太后也没指望只靠这一件事就把裴玠拉下皇位。但能让他背上一个暗中加害手足的罪名,于他的亲政之路总是又添一层阻碍。可张氏,居然如此不配合!“此事乃是罪妇一人所为,与成阳伯府和张家并无半分关系!罪妇的兄长远在剫州,嫂嫂这些时日只专心筹谋女儿的婚事,哪里能管得了罪妇这个外嫁女。至于成阳伯府,罪妇早就众叛亲离,与夫君离心,被妾室踩在头上,儿子冷漠,女儿也同其祖母关系更为亲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崔令窈!她非要将府上一些小事闹大,还闹到了靖远公府上,害得罪妇为婆母禁足,失了夫君欢心,没了府中脸面。罪妇的一双儿女更是要么被其表象蛊惑,要么为其陷害差点儿毁容。她将罪妇害到如此程度,却得封县主,且又入了陛下的眼。所有人都说,她要被陛下选召入宫,要做皇妃!她是一个县主之时就将罪妇害到了如此程度,罪妇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入宫?!”张氏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眼眶里满是红丝。右手的白纱处,漫出的鲜血也更多了。她这副近乎疯魔的样子,让太后都有些吓到了。她莫不是疯了?“你恨温元,又和你算计信王何干?”太后还是有些不信。“太后您和陛下素来不睦,信王失了名声这件事,只要稍稍引导,您一定会往陛下身上想去。而到时,只需抛出崔令窈参与此事的些许线索,太后您怎会容忍这样一个毒妇入宫?可惜,万般谋算都那么顺遂,为何却还是被查到了?甚至,屋漏偏逢连夜雨,罪妇的手也因着夫君的薄幸而失去了。那一刻,罪妇便万念俱灰了。难道,当真是老天爷就如此偏爱她崔令窈吗?”说到情绪最激动处,张氏竟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当着太后的面,轰然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