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砚心如此得力,太后终于舒缓了些神色。“好在身边有你。皇帝如今和哀家的不睦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你瞧,那道传召将领亲眷入宫的旨意,他连知会哀家一声都不曾。御前的人也都是好大的胆子,连玉玺都未曾加盖的圣旨,也就这么明目张胆宣读了出去。”是的,裴玠发出的那几道旨意,上头都没有加盖玉玺。身为帝王,他手中却并无玉玺。玉玺,在太后手上。也是因此,太后疏忽了这一点,没想到裴玠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不盖玉玺的旨意就这么水灵灵去了臣子府邸宣读。照理说,这样的圣旨自然算不上正经的圣旨。可裴玠只是传召几个功臣家眷入宫,算不得什么大事,若这样的事太后也出言阻止,她专权的行径就有些过于明显了。当然了,底下的臣子便是发现了圣旨的不对也不敢说些什么,但这一切在裴玠的“没皮没脸”下,倒让太后分外有些尴尬了。在外人看来,圣上都快双十年纪了,却被辖制到如此程度,太后的居心已经有些昭然若揭了。太后这话,砚心可不敢接,只能继续轻柔小心地为太后篦头。“外头都传,陛下有意从这四家中择选后妃。哀家却瞧着,他分明是盯上了那崔家的女儿!”太后对裴玠还是有些了解的,知晓这四道旨意中,只有发往成阳伯府的那一道才是真正目的。“传闻这位温元县主玉容花貌、仙姿逸貌,陛下如今也到了要成婚的年纪,有所好奇也是正常的。”砚心顺着太后的话轻柔道。花朝宴那一出,这位温元县主彻底入了康王府的眼,不仅康王妃经常邀其过府小叙,隆嘉县主也同其成为了密友。她也有些好奇,这到底是温元县主本就聪慧讨人喜欢,还是陛下特意为其造势呢?毕竟之前,这温元县主可是在神都内声名不显呢。“哀家也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陛下喜欢,哀家何不成全了他。”太后凤眸微挑,望着眼前花桌上摆着的那盆开得正好的牡丹,轻声道。“今年花房培育的牡丹都开得极早也极好,既然陛下传召几位将领家眷入宫,哀家也不能视若罔顾。你吩咐下去,那日让人在百花苑中设下宴席,权作哀家的心意了。为免得圣上不自在,哀家便不去了。另外,你去紫宸殿传句话,就说皇帝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让身边人看顾着,莫要让皇帝饮酒。”“是,奴婢这就去。”太后的安排,在宫中并未激起多大的风浪。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太后为了前些时候发生在仁寿宫的刺客事件跟陛下示好。但紫宸殿内,裴玠却是瞬间警觉起来。太后,又准备搞事了。既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离渊,去吩咐下去吧,崔令仪母女既然想接近长生真人,朕便成全她们。也希望她们别让朕失望了。”裴玠有时候不知该夸赞这对母女勇气可嘉,还是该说她们一句为求富贵不怕死。居然敢直接对裴琰下手。且不论太后对这个幼子的看重,就算裴琰本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们两个人,一个蠢笨到虽然有了重生这等机缘,却是步步受挫,差点儿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折进去。一个执掌伯爵府十多年,却是被上来便栽在了崔令窈一个小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