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成阳伯府那边还是不让我们登门吗?”今日下朝归家后的左清晏,又问了一样的问题。左母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道。“你就歇了那点子心思吧。成阳伯府说她家老太太旧疾复发,这些时日府上暂不见客。也不光是我们家,谁家他们都不见,这几日隆嘉县主也都未曾登门,我瞧着,这几个月内都没什么登门的可能了。而且你不会真对那孤女有了什么心思吧?我告诉你,我可不准!”听到母亲的话,左清晏清俊的面庞上划过一丝无奈。“娘亲,她是陛下御封的温元县主,便是儿子见了她也是要行礼叩拜的,您一口一个孤女,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您对崔家不满,对为国捐躯的崔将军不满,更对陛下不满呢!况且她也是儿子的表妹,总有着姑母这层关系在,您怎好如此说呢?”见左清晏这话说得这般严重,左母也是面露惊慌,但还是强撑着嘴硬道。“我只是在家中说说,又不会蠢到跟外人说,哪里就能传出去呢?!且崔家都不与咱们家往来那么多年了,如今您好不容易高中,咱们若是巴巴热脸去贴上去,旁人说不准还以为咱们左家攀慕富贵,这对你的名声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左家素来清流,你身为文臣名声也最是要紧,且又不是咱们主动远着他们,怎么说错处都不会在我们身上。”“这里是神都,咱们初来乍到,身边伺候的人多数也不是经年累月考验过的奴才,如何就能够放心?娘亲您统管左家数载,最是周全细致的一个人,为何提到令窈表妹,就这般奇怪?”左家也不是十足的破落户,虽然近些年来的确落寞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底蕴在的,左母本身也是书香人家出身,加之统管全族数载,素日里很是端庄稳重。但不知为何,进了神都后,一提起崔府的事,她便十分抗拒。左清晏之前为了春闱埋头苦读未曾前去拜访,可左母总该是去走一趟的。崔左两家到底有层姻亲关系在,就算左家大小姐难产没了,可她留下的血脉还在,这门关系总是还在的。左清晏心下也是疑惑。这般礼数不周全,不是娘亲素日里的作风。“罢了,你如今有了主意,娘也不愿意同你犟下去,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有一点,你同娘亲说实话,你是真相中了那崔令窈?就只因为十方观那一面之缘?我可是听说了,陛下前两日传召了数位武将之女入宫,其中便有崔令窈。外界都传,陛下有意封她为妃。你便是真的对其有意,也不可能和皇家相争,和陛下相争。”左清晏却是讳莫如深摇了摇头。“陛下要的人,这世间自是无人敢与其相争。可一个人的心,却不是皇权所能保证的。”“你……”听到自己儿子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左母吓得面色苍白,生怕他错了什么主意。可左清晏却并未再同左母细说下去,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面上平静,眸色却是坚定。此时怕是在成阳伯府内安心养病的崔令仪也未曾想到,她那灵机一动的算计,却是唤醒了左清晏内心汹涌的野心。圣上召见崔令窈这件事,张氏母女二人却是无暇顾及了。她们如今已经达成了一致,此时所有的重点都该放在信王身上。张氏看得很清楚,如今既然崔令窈和陛下卷在了一起,那她和信王几乎就没可能了。就算她依旧手段高杆引得信王对其沉迷,太后也绝不会答应。甚至,信王越沉迷,太后只会越觉得她是个狐媚的。到时候直接出手料理了她也不是不可能。崔令窈那边不必管,如今张氏的重心只放在了两件事上。一则,是崔令仪的脸和身子。身子可以慢慢调养,但这脸还是必须要尽快想出恢复的法子。上次康王府的花朝宴后,崔令仪便未曾公开露面过了。再这么下去,关于她“毁容”的事怕是要传得板上钉钉了。二则,是信王的事。崔令仪如今最需要的便是时间。养身子需要时间,重新谋划名声和谋求信王的心也需要时间。在这之前,信王可不能先成婚了。虽说有了王妃后,也不影响令仪入府。可这第一个女人的情分总是不一样的。张氏可不想让出去。且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女儿不是个机灵的。上一世信王府中便没有旁的妃妾,若是这一世多了一些未知,怕是她更加应付不来了。她虽然能时时关注着,可到底嫁人后没办法时刻陪伴在旁,儿后宅争斗有时仅需一夜甚至更短的时间,局势就会有翻天的逆转,她不得不多操心一些。这两件大事压在心上,张氏这些时日忙得团团转,她虽然身子也不好,却也无暇顾及这许多了。而在这时,崔珺却突然找到了她,面色冷漠地通知她。崔令淼要订亲了。“户部侍郎郑兄家的小公子在花朝宴上看中了令淼,特意托人前来说亲,我瞧着他家境和人品皆是不错,他虽是庶出,可生母乃是郑夫人的侍婢,一出生也就在郑夫人膝下长大,前几年生母病逝后,他也被正式记做了嫡出,身份上没什么可指摘的了。此次科举,他也高中了,虽然名次不高,但朝中有着郑兄庇护,想来将来前途也是有的。我同藏珠也说过了,她很是满意,过几日郑家会前来下聘,到时候你便不用出面了。他们不在乎令淼的庶出身份,我便让藏珠直接以生母身份接聘了。”若不是怕张氏闹事,崔珺连通知都不想通知她。张氏听完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