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跟在圣上身边多年,立刻便明白了裴玠的打算。“是,属下明白。”而在裴玠见过离渊安稳睡下时,紫宸殿内的崔令窈,却正面临着属于她的挑战。“受伤?崔家就是如此照顾崔将军的血脉?”听到自己的身体受伤,崔令窈心下一惊,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模样,只是长眉微蹙,瞧着一副为忠臣遗孤未能得到妥善照顾而有些动了薄怒的模样。发生在靖远侯府的事,或许对于皇都其他人算是秘密,但对于高高在上的圣上而言,这世上多半秘密外所包裹的那层纸,都薄如蝉翼。更何况,还有离渊在其中运作,更是让喜禄的查探格外顺利。“听闻成阳伯老夫人已经处置了一应人等,如今崔小姐正在靖远侯府上养伤,待伯府处理好一切后再返家。成阳伯回府后也是大发雷霆,将成阳伯夫人身旁一应伺候人手裁撤了大半。想来成阳伯虽然因着公务繁忙府中事务略有疏忽,但对崔小姐的关怀之意做不得假。”喜禄倒是为崔珺说了几句话。不过,崔令窈倒并不意外。喜禄是太后的人。而崔珺如今正投靠了太后的兄长,权倾朝野的奉国公。只是,崔令窈心中也有疑惑。若说得力,那明显是张氏的兄长更得奉国公重用,剫州布政使的职位虽然和户部侍郎品阶相距不大,但一个可是真真正正的封疆大吏,实权在握,一个却要受辖于顶上的尚书。如今,喜禄直接将一切推到了张氏头上,却是回护了崔珺。这明显有些不对劲。崔令窈将这点异常记在了心间。“崔将军为国捐躯,若是这唯一留下的子嗣再闹出事端,惹得神都内外非议,怕是在外征战的将士也难免心寒。”崔令窈收敛了所有心思,似笑非笑看向了喜禄。“你说呢?喜禄。”刚刚她已经从长玖口中得知了不少紫宸殿的事,自然也知晓了这个贴身内侍的姓名。突然被圣上这般看着,喜禄只觉背上顿时汗毛竖起,细密的汗珠开始钻出。“陛下思虑甚是。”喜禄更恭谦地将腰弯下,几乎将自己折了个对折。“下去吧,传长玖进来伺候便是。”“是。”喜禄恭恭敬敬退了出去。而长玖刚踏入内殿走到崔令窈榻前,便听到一声低语。“喜禄在怀疑我。”长玖面上没有惊慌之色,只恭敬躬垂着腰,低声道。“陛下觉得,他在怀疑什么?”为了让崔令窈尽快适应自己如今的身份,长玖便直接私下也用陛下来称呼。“不是怀疑我的身份,而是怀疑,我是否在计划着些什么。不!准确说不是我,而是陛下!”崔令窈轻笑一声看向长玖。“陛下在昏倒前,你们有一个很重要的计划正在推进中是吗?而这个计划,喜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下,长玖终于抬起身直视向崔令窈。勾起唇角,崔令窈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她猜对了。“陛下和太后的关系并不如表面这般和睦,或许,和信王的关系也根本不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兄友弟恭。最贴身的内侍总管都算不得完全的自己人,在圣上昏迷后,竟是将圣上所有言行一字不落全都告知太后,浑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太后想要完全掌控陛下的一切。而陛下,不想被掌控。或者说,他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