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美人,却只静静望着手腕上那只金镯。那马车,虽是谢家传话,但其实并未是谢家吩咐内府司准备的。谢家再如何显贵也不过是勋爵,内府司直属皇家,可不是勋爵人家能够随意插手的。且自己这个县主来得仓促,也不像普通县主那般有着家族为其操持,崔家对她的县主身份也一直是抱着一种十分微妙的态度,自然也不会特意去为她打点这些事。是圣上。那这金镯,崔令窈想,也应当是在圣上的计划内吧。毕竟老夫人手头最名贵的东西,也就是太后亲赏的这枚金镯了。今日信王可是会出现在花朝宴上。这来自太后的金镯,足以让信王一眼注意到自己。“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吗?”崔令窈看向一旁的离澜,低声问道。“县主放心,既然她们想要算计县主,那咱们自得让她们自食恶果。”放心地点了点头,崔令窈不再言语,她半靠在马车的软榻上,在脑海中盘算起了一会儿宴席上的应对。而最后一辆马车里,崔令仪和崔令淼二人分坐两旁,原本还算和睦的二人,此时却是泾渭分明,只恨不能隔得再远一些。前几日还满脸甚至眼底都生出红斑的崔令仪,如今却是恢复如初。不光如此,今日盛装打扮起来的她,更多了几分凌然之美。她本就精于妆扮,今日为了花朝宴更是下足了十二分的功夫,锦绣罗裳,气度华然。只是,她一开口,却破坏了几分原本的气度。“有些人,到底是卑贱出身,勾引人的手段是一套接一套。这不,眨眼功夫就爬上来了。三妹妹,你可得多跟着学一学。你不过是个庶出,日后想要攀根高枝儿,自然得多下些功夫。如今你被记回到了蘅芜苑名下,这可是天赐的好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得多跟着学学!只是,三妹妹也得拿捏着分寸,别学了一些轻贱习气,堕了成阳伯府的门楣。”夏青这个贱婢,上辈子靠着崔令淼成了康毅伯爵夫人后的地位,才勉强被抬举成了侧夫人,只是那时她身子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便是锦衣玉食,也不过是三五年之数了。如今,却是提前了这么多年,还是夏青自己用手段爬了上去。父亲是疯了吗?那个贱婢害得娘亲当年难产,自己和娘亲的性命差点儿都没保住,娘亲更是因此再无了子嗣上的福气,父亲居然还能毫无芥蒂抬举那个贱婢!想到上一世崔令淼对自己的背叛,再想到夏青当年对张氏的背叛,尽管崔令仪知道,她今日有许多事要做,最好是韬光养晦少生事端,但还是没忍住刺了崔令淼几句。只是,一向在她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崔令淼,这一次却没有再忍着。“二姐姐这话倒是有意思了,这种话哪里是我们这等闺阁儿女能说的。况且,姐姐话中句句直指妹妹的生母,这倒是让妹妹好奇了。将姨娘抬为侧夫人的是父亲,做主将妹妹记回侧夫人名下的也是父亲,姐姐是对父亲有所不满吗?还是觉得父亲乃是个糊涂之人,能够随意被什么轻贱手段迷惑?常言道,子不言父之过,况且父亲最是英武睿智,哪里是姐姐话语中这般糊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