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明白,沈昭璃为何会突然替自己讲话。但总归是如愿以偿地进了宫。她握着拳头,暗暗地发誓。父亲,请放心。这枚玉珏不会白费。女儿一定会出人头地,让北凉的王室中,流着赵家的血。……夜晚的时候,鱼铃照例为沈昭璃梳理长发。却频频抬眸,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便说。”沈昭璃从铜镜中看着小丫鬟纠结的模样,唇角微扬。鱼铃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道:“殿下,王上待您一片真心,早说过不纳后宫。即使赵姑娘再拿玉珏相逼,也是没有用的。”“您为何还要帮她说话,偏要让赵姑娘入宫?这不是自寻烦恼吗?”沈昭璃微微一笑。“傻丫头,那玉珏好歹是先王许下的承诺,王上行事张扬高调,不在乎旁人所言,我身为王后,却不能不为江山社稷多考虑一层。若轻易毁诺,事情传出去,于北凉王室名声有损。”“说起来,不过是宫中多个人罢了,谁说入宫,就一定要成为嫔妃?”“更何况,别忘了,宫中还有个叶瑶歌。”“叶瑶歌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侄女,一直住在映月殿……本宫虽碍于情面,不能将她赶走,却也没闲工夫日日陪她演戏。”铜镜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赵映澜这把刀,不用白不用。”鱼铃手一抖,象牙梳“啪”地掉在地上,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道:“原来殿下是打算,让她们狗咬狗!”沈昭璃拾起梳子,抬手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莞尔。“就你聪明。”“好了,时候不早了,伺候本宫更衣。”楚云峥今夜朝政繁忙,留宿金銮殿。沈昭璃躺在榻上的时候,却无端想到那一夜的旖旎。想着想着,她的面颊上便飞了两道红霞。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头埋进被子里。……翌日早朝,御史中丞裴琰突然出列,重重跪在玉阶之下。“臣冒死进谏,请王上三思!”他声音洪亮高昂,引得群臣纷纷侧目。楚云峥轻轻抬眸,声音很冷。“好端端地,裴卿何故死谏?”裴琰以额触地,高声道:“王上听了臣的话,可能会因此不悦,但臣仍要坚持说完。”“臣听闻,昨日靖安侯之女持先王玉珏入宫,求王上一个恩典,可王上却因私情,未允所求。”“此等违逆先王之举,若是传了出去,恐损王室威信啊!臣万万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除他之外,太史令崔衍、国子司业郑铎等人也纷纷出列附和。“裴大人所言甚是。”“先王之诺,怎敢不从?如此一来,会使北凉王室失了信义!”“臣等恳请王上以社稷为重!”一时间,朝堂之上都是群臣劝谏之音。仿佛楚云峥当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帮忠臣不愿看到王上执迷不悟,拼死劝谏。楚云峥忽然冷笑。手中玉圭“啪”地拍在案上。“有意思……”“你们一个两个,都在这里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劝谏孤。”“可孤,何时说过孤未遵守先王之诺?”“还是说……”“诸位爱卿早就料定孤会拒绝,因此特意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并提前排演了这出戏?”说到这里,楚云峥的声音陡然一沉。待群臣战战兢兢,片刻后又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赵映澜此刻正住在安和殿。她要的,孤都给她了。”“孤却不知,你们在这言之凿凿说孤违逆先王,依据到底从何而来?”殿内霎时死寂。一时间,方才还议论纷纷的群臣,竟是无一人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