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知礼，来吃药～

    早在几个时辰前。姜妩望着伤口还未痊愈的知礼，心中却已有了决断。她取出一只青瓷小瓶，轻轻倒出几粒灰白色药末，放入碗中。“午时已过，你该吃药了。”姜妩端着汤药走近，神色如常。知礼毫无防备，一饮而尽。他放下碗，忽觉喉间一阵苦涩：“娘娘，这药怎么比往日更苦？”“金疮药本就苦。”姜妩抿唇，收了碗，“知礼，你且好好歇着，我去打探消息，马上回来。”知礼眉头微蹙，想说什么，却见眼前景象逐渐模糊，舌根发麻：“娘娘，你……”姜妩看着知礼倒下，轻叹一声：“知礼你伤重未愈，不能再冒险了。”她将知礼安置好，换上一身素衣，腰间别着匕首，等待约定时间便跟着妇人前往。男子打开通道之后，只允她一人前行。姜妩谨慎往前探，没走几步刚看到亮光便见之前带她前来的妇人。妇人对再次瞧见她并无意外，“夫人可准备好了？”姜妩点了点头，妇人便举起火把往前走。带路的妇人步伐轻盈，举止间全无乡野村妇粗笨，倒似久经训练之人。她时不时回头打量姜妩，眼中闪过警惕。“前面就是圣地了。”妇人指向远处破败的古庙。庙前早有三人等候，手持火把，面色肃穆。“又一个信徒？”为首黑衣人冷声问道。妇人点头：“她已通过三关。”那人上前一步，居高临下打量姜妩：“记住规矩，不该看不该问，否则——”他猛地停住，刀锋已抵在姜妩颈侧，寒气顺着皮肤渗入。姜妩不退不避：“信女明白。”“很好。”刀刃收回，那人转身，“随我来。”庙门大开，甬道两侧烛火摇曳。砖缝间爬着蛛网，香炉里烧着异香，令人神思恍惚。甬道尽头，一块巨大石壁无缝衔接。那人在壁上敲击几下，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幽深通道。入内。姜妩随众人踏入通道，心中暗自记下机关位置。通道内竟点着数十盏莲花灯，将黑暗驱散。这绝不是寻常民间所为。姜妩暗忖。拐过几个弯，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地下石室出现在眼前，宽阔得难以想象。石室中已聚集数十名教徒，跪坐一片，眼中满是狂热。墙壁上挂着幅幅绣着白莲的丝绸，烛台镶嵌于石壁，镀金的莲花雕饰在火光下闪闪发亮。这般奢华，哪像贫民所为？“信徒们，圣地已开。”黑衣人高声宣布。教徒们一拥而入，迅速在石室中跪好。姜妩随人-流进入，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圣主即将降临！”一名侍者高喊。石室尽头一扇莲花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名身披白袍的男子。他身形高大，面戴白玉面具，只露出一双幽深眼眸。“信徒们，”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你们可知为何而来？”“为救世而来！”众人齐声呼应。“为何要救世？”“因暴君无道，民不聊生！”白袍男子满意点头：“正是。那暴君荒糜无度，赋税繁重，百姓流离失所。天降大任于我教，必推翻暴-政，迎来新天！”姜妩混在人群中，暗自观察。那白袍男子言辞激烈却不失分寸，煽动性极强。石室内气氛渐渐热烈，教徒们面露激动。白袍男子伸手一挥：“今日，我将再显神迹，让尔等坚定信心！”话音刚落，他双手掐诀，身体竟慢慢升空，悬浮在半空中。众教徒惊呼连连，纷纷跪拜。姜妩目光如炬，细察那白袍男子身后隐约可见的细线。绸缎掩映下，有人在操控机关。檀木首饰盒旁的小孔内，冒出一缕白烟，随风飘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她心下了然，面上却装作震惊。“三月后，白莲盛开之时，便是我教起事之日！”白袍男子高声宣布，“暴君将被推翻，新主将降临人间！”“白莲圣教，救世降临！”众人山呼海啸。集会持续到三更时分才散去。姜妩随众人离开，一路上思绪万千。回到茅屋，天已蒙蒙亮。知礼醒了，正倚在床头，眉目含怒。“娘娘可算回来了。”姜妩点上烛火：“你醒了？”“娘娘为何给我下药？”知礼声音发冷。姜妩坐到他对面，青铜镜子映出她疲惫的脸庞：“我不能让你跟去冒险。”“可是，这，娘娘太过分了。”知礼咬牙，“奴才虽受伤，也能护卫左右！”姜妩叹息，“但我必须独自前往。”她将今晚所见一一道来，知礼怒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他们竟然准备起事？”“不仅如此，”姜妩指尖轻敲案几，“那石室绝非普通人所建，极其宽敞，且金银装饰颇多。”“莫非……”“我怀疑肯定有达官贵人暗中支持。”姜妩目光转冷，“那白袍主教所谓神迹，不过小把戏。你可曾见过此类杂耍？”知礼沉思片刻，摇头：“奴才从未见过。但听闻西域有此障眼法，用细线操控人物飞起。”“我会写信给丽妃，让她查一查宫中可有记载。”姜妩取出宣纸，提笔蘸墨，“此事不能再拖，三月后便是起事之日。”笔锋沙沙划过纸面，姜妩写罢，小心折好，交给屋外的暗卫：“速速送往皇城。”知礼看着她疲惫的脸色，心生愧疚：“娘娘要不要先休息？”“不急，”姜妩摇头，“白莲教广收信徒，设有密室，必有更大图谋。我们得尽快查清。”百里外的皇宫，姬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知姜妩如何了……”他起身踱步。丽妃走入殿中，见他一脸憔悴，不由叹息：“陛下，可是担心娘娘？”“她冒险独闯虎穴，朕如何不忧？”姬致握着青炉，指节泛白，“朕恨不得亲往，护她周全。”“陛下，”丽妃劝道，“娘娘心思缜密，必不会冒险。”姬致喉结滚动，拳头捶在桌上：“若有人敢伤她分毫，朕必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