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一块南州的土地当然是不够的,但若由南州扩张,逐步取得北疆的统治权,一步一步吞噬大安领土,不声不响的纳入囊中。假以时日,傅将军必能称王称霸,而他作为太子之师,新皇之友,将荣冠整个新王朝。诸葛晋美美畅想未来,鬼使神差的跟在其后,上了祁连山。沈沐芸走在盘旋陡峭的梯道间,百感交集,“三叔,这千秋教的门户选在山顶,委实难爬得紧,也不知小侯爷他们如何了,此山云遮雾绕,灌木丛生,是藏匿行踪的绝佳之地。”陆亭桓情知他们打的是场硬仗,“以山为据点的组织向来是易守难攻。”祁连山是南州最著名的一座山峰,传说山上有千年难得一见的雪莲,更有神女守山的佳话世世代代相传。山下还有一间香火旺盛的山神庙,庙子里供奉着神女的石像,南州的百姓每年都会在祁连山脚参拜神女,祈求神女保佑南州。只是今年南州出现大规模雪灾不断,百姓们得不到官府的赈灾救济,因此山神庙没有百姓踏足,覆盖了好厚的一层积雪。唯有里面供奉的神女似有专人每天擦拭,陆亭桓来时就留意到神女石像的不正常了。“三爷,少夫人,你们小心,有冷箭乱飞,你们站到属下身后面。”朔风耳目灵敏,感受到箭矢的破空之声,挥起趁手的兵刃及时将其打落。劝了数回,让两人就在南州官衙等候消息,然而两人都不听他的好言相劝,固执的要上祁连山。陆亭桓非去不可,冷舒淮断然不容有失,侯府追究下来,他难辞其咎,太后再气出个好歹来,长公主也保不住他。沈沐芸见陆亭桓坚持要去,她怎么甘愿留在官府里等候?也一意孤行要陪同陆亭桓前往。“姐姐,就让朔风送你下山去吧。”陆亭桓耐心游说沈沐芸,在此节骨眼上,沈沐芸跟在身边无疑是负担,他们两人在,他更无法施展武功。“这怎么行?我不可能撇下你不管,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危险重重的山里行走,又有那么多不明之人环伺,还让我把朔风带走,你这是不想活了?”沈沐芸当即就沉声反驳,陆亭桓让她先撤退,还把朔风给了她,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姐姐,我有小侯爷的那位老友在暗中护佑,你大可不必担心。”陆亭桓心中一暖,知她对自己多有挂怀与爱护之情,宽慰她的同时亦是在说给暗处的诸葛晋知悉。此言一出,沈沐芸和躲在林间的诸葛晋俱是一惊,随即沈沐芸莞尔一笑,反倒振振有词,“既有诸葛老先生的暗中沿路护持,我就更能放心大胆的随你上山了。”陆亭桓踌躇不决,“姐姐……”沈沐芸立马就打断他的话,坚持己见,“你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陆亭桓定定望着她,不知该是喜还是忧的是好。他们何尝不都一样的倔强?沈沐芸对陆亭桓的关心超乎寻常,一度达到舍生忘死的地步。经此一事,陆亭桓越发对沈沐芸志在必得,能操心到这种程度,可见是心中有他的,只是碍于礼俗教条的约束,沈沐芸不敢对陆亭桓动芳心。喜欢大自己一个辈分的男子,于沈沐芸来说这是惊世骇俗,这是要遭天谴的!两个人四目相接,对峙了一小会儿,陆亭桓终是妥协。朔风一路上千般警惕,堪堪一个多时辰过去,他护送两人走至山巅。顶上视野开阔,反而没有半山腰时雾气浓重,许是天上日照的缘故,金灿灿的光芒直破迷障。沈沐芸站在石坝里,有气无力的倚靠着大石壁休憩,面颊潮洪,口中喘着粗气,额前几绺发丝湿哒哒躺着汗水。“姐姐,何妨坐下来歇息须臾。”陆亭桓装作疲累的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沈沐芸念着他自幼便体弱多病,立时就满口答应,“也好,且歇下来缓一缓,我们再去找人。”陆亭桓及时雨般递来一只水壶,沈沐芸拿到手中取了壶塞,仰头大口大口的咕嘟咕嘟倒灌,也不顾女子形象,显是渴得厉害。同一时间,陆亭桓观察着周遭的动静,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自四面八方传过来,这声音也越渐清晰,连沈沐芸也感觉到不妙。“三叔,好像有很多人过来了。”沈沐芸手心冒着冷汗,不自觉的握成拳头。朔风抽出腰配的利剑,“三爷,少夫人,你们退到安全之处,让我来对付这些人。”像是提醒一般,陆亭桓冷静的声音在朔风的身后响起,“这是人生地不熟的祁连山,避无可避。”朔风六神无主,等候陆亭桓颁布命令,“那三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亭桓高深莫测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朔风一时摸不着头脑,千秋教的数百名教徒便已袭来,那些人好似神志不清,双眼无神,只管朝着他们攻击,没有痛觉。陆亭桓此时又不能动用武功,朔风面对数以众计的教徒围攻独木难支,自身险些难保,因而顾全不了其余两人。“小心!”教徒刺向沈沐芸时,陆亭桓挺身而出,挡住这一剑。他暗中蓄力,这剑刺得不深,但仍是血流不止。沈沐芸心惊胆颤,面对逼命的教徒,扶着陆亭桓艰难逃遁。教徒太多,两人不得已被分散。“三叔,三叔……”几声惊慌失措的喊叫,沈沐芸吓得心胆俱裂,数名教徒围拢过来。恰逢关键时刻,一道熟悉的黑衣蒙面身影砍断这几人的脖颈,沈沐芸眼见这血腥的一幕,双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两行清泪挂在颊畔。“五伯父,您终于肯现身一见了,今日就是您老人家的死期,谁让您非要横插一脚,坏我好事!”慕容晋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缕寒芒,说着就挥剑劈落过来,剑剑都是毒辣的狠招。陆亭桓索性伤势不严重,不使伤口裂开流血的状况下,还勉强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