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气质和面容冷冷淡淡,搁那儿一站,就有种独特高雅之姿呈现,令人一见难忘,难以亵渎。她一身月白裙衫,半挽的乌发在风中飞舞。头顶的日轮已有西斜之象,山里云雾虽散尽,可积雪却未能消融多少,依旧是银白一片,茂密的山林冻在冰雪中,在外度了层金光。“教主如果不回千秋教,暗暗逃走了,谢知府就更有理由捉拿神女你归案,拿神女你是问了,神女这是确定要包庇教主?”冷舒淮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神女和千秋教的关系匪浅。只不过他们在盘问的过程中,神女好似对一切都并不怎么知情,事情的起因经过都是千秋教的教主在做主,包括运用神女之名捉走女童。两天过去,眼看第三日也将流逝,耗在这山中反而是白白度日,给千秋教教主更多的逃跑时间。“神女倘真有灵,真是南州百姓信奉的活菩萨,就不该放任教主滥杀无辜!还请神女知无不言,告知我们教主的确切之处,本官也好给陛下和百姓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谢知府站起身来,言辞极尽恳切,他无意为难神女,来此只想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并救出千秋教教主掳走的那些女童。“谢知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信教主会是这种丧心病狂之人,你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教主他慈悲心肠,我的命便是他救下的……”神女处处袒护千秋教教主,还在替千秋教教主辩解,心道许是教主得罪了官衙的人,引得这些官差非给他安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赶来的陆亭桓打断她的话,“神女,据我所知,你们百里家族神羽一脉,有遗传的不治之症,难以受孕。”神女错愕不已,蠕动着两片嘴唇呐呐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是百里家族的人?”“调查诸葛通判不难,就是取证要费些周折,南州祁连山的神女代代出自百里家族,能成为神女唯有神羽一脉所出女子,你百里鸢,仅凭一个鸢字就能表明你的出生了。”陆亭桓点破神女的真实身份,祁连山的神女也逃不脱人造之神的定论,她们没有神力。百里鸢倒退几步,闭上眼睛长吁短叹,“我也不想做这个神女,是神羽族的族长和长老不断告诫我,我是身受天命之人,是为天选,这神女容不得我不做。”“百里姑娘可知诸葛通判为你难孕之事费尽了多少心机?”陆亭桓直直盯着百里鸢,嘴角扬出一抹讥诮的幅度。“难得……难道诸葛郎君他真为我干了伤天害理之事?”百里鸢不愿相信的往后退着,她知道得太晚了,亡羊补牢恐怕为时已晚矣。已经不止两个人说诸葛晋犯了弥天大错,陆亭桓是第三个人,她开始动摇了,做的恶事戳穿,蛰伏在暗处的诸葛晋却愈发惧怕现身一见。沈沐芸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百里姑娘,你不用害怕,我家三叔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不论官府也好,邪教也罢,只要南州有残害百姓之人,他都会替百姓做主。”“大人,我的确不知诸葛郎君的行踪,如若我知晓,定要同他当面对质,劝他认罪伏法,早日改邪归正!”百里鸢寒声说道,她也很想问清楚诸葛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亭桓直接瞟向诸葛晋的藏身之后,“诸葛通判,别躲躲藏藏的了,快出来现身说法吧。”诸葛晋冷哼着从白雪皑皑的树后钻出,他始终觉得陆亭桓绝不像表面看到的文质彬彬,“陆指挥使,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是怎么看出我隐蔽在这里的?一切似乎在你的算计之中,我不信这世上有料事如神的人。”“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会查案,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世上的确不存在料事如神的人,只有明察秋毫的人。”陆亭桓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仿佛能够穿透诸葛晋的内心深处,震得诸葛晋一阵胆寒。百里鸢急步走近诸葛晋,一瞬不瞬的望着这个与朝夕相伴将近十年之人,“诸葛郎君,你真的利用我神女之名去做坏事了?”“阿鸢,我做的事会自己承担,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别听陆指挥使胡言乱语,是我对不起你。”说到最后,诸葛晋垂下了头,没脸再面对心爱之人的失落眼神。“诸葛通判,你强抓女童,不就是为了百里姑娘难孕一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请诸葛通判告知我女童们的下落,我也好替你在陛下面前求情,让陛下网开一面,留你一条生路。”“活着也只有在牢中忏悔一生,实无必要劳烦陆指挥使。”诸葛晋大笑几声,几近疯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山顶回荡。他反手便将沈沐芸挟持,掐着沈沐芸的脖子,冷冷的盯着陆亭桓一通威胁,“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女童之事就此一笔勾销,否则我就拉着她给我陪葬。”百里鸢失望到了极点,“诸葛郎君,你别伤害她,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做的那些恶事,你的罪,我替你承担,你快放了这位姑娘,莫要一错再错下去。”“诸葛通判,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人质在诸葛晋的手中,冷舒淮饶是武功再好,此刻也无用武之地。“诸葛通判,你先冷静一下,凡事都是商量的余地,这些女童也有父有母,你还回这些女童,就当是为你和百里姑娘未来肚子里的小生命积德。”随着诸葛晋的减轻力道,沈沐芸的咽喉得到放松,她抓紧机会,大着胆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游说诸葛晋,为自己谋取生机。百里鸢认可的点头,感同身受的劝阻,“诸葛郎君,这位姑娘说得没错,我也是名女子,也做过女娃娃,你到底把她们送给谁了?我宁肯这一生没有子女,也不愿我孩子的父亲杀人如麻!”诸葛晋心如刀割,百里鸢眼中的那抹决绝使他心碎。